大白

小白和我對看著  從他眼裡像是傳來了「我為什麼會來到這世界」這樣的聲音

那是他的夥伴  兄弟  大白過世的那個早上

我還想著歌已經弄好  心裡正輕鬆愉悅的時刻

卻讓我情緒變換得那麼措手不及 

他們兩個是餵食的流浪貓之二

原本隔著河  在那化外之地安詳地度日

一天卻不知哪裡來的三隻黃金獵犬  對這些貓展開了殺戮

我親眼看到一隻被圍攻而被那狗強有力的下顎緊緊咬住甩著

不管怎麼大聲喊叫仍改變不了這個仍映在眼裡那殘酷的事實

有天在河裡發現了貓的屍體  雖然不能確認是不是受害者之一

但貓們開始了大遷徙  大白小白兄弟兩就這樣跑過來

想想看到他們不過數月  現在仍是未滿一歲涉世未深的少年

原本看到他們在這總算可以安定下來

而他們也的確表現出那個有別於先前緊張的無憂

甚至我都在想  大白  即便這裡少了一些威脅  還是要小心一點

畢竟在馬路  車道旁  危險不能說沒有

或許就是  錢財和幸福都不能露白

那天早上看到他在樹叢  還想說他在睡覺

可是打飯時間仍然沒有出來  我心裡隱隱覺得不對

再去確認時 他已經一動也不動  身上有了蒼蠅和螞蟻

我卻必須忍著去接送兩隻客人的狗

回來時才能將他慢慢抬出來

大白  大白  我摸著他已經冰冷僵硬的身體喊著

身上蒼蠅和螞蟻讓我更加心疼

將這些驅趕後放進紙箱  聽著佛經  等著寵物安樂園來將他接走

大白和小白並不是親近人的貓

雖然他總是饒有興味地看著我們在做些什麼

在店裡睡的那一週  有時一早就可以看到他在後面屋頂

隔著窗  和我對望

他只是一個小孩子  無緣由地來到這個（殘酷的）世界

在他還以為脫離險惡  卻不知更加險惡的存在

貓生就這樣嘎然而止

這麼多年來  餵過的流浪貓來來去去

我會想他們去了哪裡  過著什麼生活  當然最有可能  是都不在了

但我總是可以安慰欺騙自己

也因此大白這次給我的悲傷和郁悶遲遲無法散去

以這篇文來紀念他  和那些孤獨又堅強的貓朋友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