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IN講的，A喝了口手上的酒。說。
聽妳講生日快樂的故事，我也有一個。不過還好，不是像妳這麼驚濤駭浪，算是還滿平淡的。
我大學時的女朋友，對我很好，後來我們分手了，我也著實過了一段消沈的日子。有次我在我的抽屜裡，看見一個信封袋，上面寫著給我的大學學費22000元。那時我的經濟狀況不穩定，靠著打工勉強支付學費和生活費，女朋友有著固定的工作收入，所以借了我這筆學費。我們分手後，兩個人都忘了吧...在我看到這個信封袋後，我找了她出來，將這筆錢還給她。
這是最後一次和她見面。
之後我結婚了，但是每年我女朋友的生日，我還是會打電話給她跟她講"生日快樂"。我們那個年代手機是非常稀少的，更不用講電腦網路Email。所以我也沒有他的電話，她家裡的電話我更是忘得一乾二淨，但是我會上網查她上班的那家公司，那是一家滿大的公司，我查到就直接打去請總機轉接，我其實也不能確定她是不是還在那家公司，但是就是試試看。她也都還在，每次我們都講個五分鐘或者十分鐘，問問對方的近況，結婚了沒？幾個寶寶了？還沒離職嗎？就這樣，一年都只有這通連絡電話。
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這通電話的間隔感覺越來越近，今年我再打時，忽然覺得不是才剛打過嗎...？好像是不久前的事哪，但是的確是過了一年了，人的年齡真可怕啊....，小時候覺得時間過得很慢，恨不得快點長大，好像正在攀爬一座山，只能慢慢地向上移動，但是過了那座山的頂點，下坡就超乎想像的快了，時間快得像是溜滑梯一樣。
我老了。A說。
每年都這樣講電話，沒有什麼其他動作嗎？IN問著。
沒有，我完全沒有想過。我只是機械式地到了那一天會打電話，像是要完成某件使命般的。也許我是感念她以前對我的一切，但是，我想就讓那停在那點就好。我們都有自己的生活。好像...只要有什麼超過這件事的任何舉動，就會破壞這樣的平衡....妳懂嗎？
嗯。
但是呢，還是被破壞了.....。A說。
ㄟ？
今年她的生日，我們還是聊了一下，其實每年講的都差不多。但是今年她問了我的手機和Msn。
所以....有別的進展嗎？
這個...我好像很難拒絕...也不能講我怕失去平衡還是什麼的...，會不會太小題大做？就是問個電話和Email啊，就算是朋友這樣都很正常。所以呢，我告訴她了。當然Msn名單上出現她的名字。加入了當然會講個幾句...打個幾句才對....妳知道嗎？Msn的她對我來說全然陌生哩，我從來不知道她也和其他人一樣會用注音文，會用嗯啊，會用呵呵......真的，很難想像。
那天之後，我沒有再跟她打過其他話了。就我講的，破壞了，回不去了，所以最多停在這邊。
我也不知道明年她的生日，我是不是還需要再打那通電話，還是直接在Msn敲上那四個字就好。
"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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