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不一樣的父親

雖然感覺這樣的一個標題不是很對

上個月 祖母過世了

這是祖父的元配，比較疼我照顧我的是祖父的二房

從我有記憶開始 祖母就不住在家裡 只知道有個"大"阿嬤住在建國路 火車站附近

小時候的我不知道為什麼父親和叔叔們都喊小阿嬤叫"阿姨"

雖然覺得有點怪異 不過也沒有想很多

也因此和祖母的情感  倒不如和小阿嬤來得深厚

上個月 媽打來說祖母過世了

本來頭七就要回去

結果我將週五晚上十點聽成是週六早上十點

又正逢中秋連休 機票買不到

其他交通工具時間也趕不及

只好作罷

這下子媽就說了 告別式前一天做法會就要回去

還說"你太太星期一一定要回來"

我和老婆近一年關係修補得很多 但她和我媽之間還是有疙瘩

我告訴老婆這件事

想想 又告訴她 "如果妳不想回去，不要勉強"

打算一肩挑起 就算被媽罵也就算了

後來老婆跟我講 她會回去 "不過 我是因為你才回去的"

可能也是看我這一年對她的店付出許多吧

當然   我也就鬆了一口氣

這部份就算解決了

那天雜誌加班到兩點多 我搭夜車回高雄

八點多回前鎮老家 也看到從過年到現在才見到的父親

只是打個招呼 沒有太多互動

沒多久法會就開始

各式各樣的

有五個道士一起

有一個兩個帶的

又拜又叩首的

父親是長子

當然就是排在我和叔叔之前

常常道士就要爸喊個什麼 做個什麼

爸的感覺總有點遲疑

我知道爸一方面聽力不是很好

另一方面  就像這種場合  他是很木訥的

要做什麼好像都會比較不好意思

我懂 因為我其實也是這樣

或許我年紀也大了 還是以前舞台上演出慣了 臉皮也厚了

現在倒不那麼在乎

只是看著爸這樣

我心裡有著不一樣的感受

他的母親走了

我不知道他的心情是怎樣

葬禮會弄得這麼大費周章也不是他的作風

可能他當里長  這也是免不了的吧

法會一直弄到晚上

我和爸和叔叔磕120個頭後

然後道士要爸擲筊

看爸擲筊是很奇特的事

一般我們就是往上拋 讓筊杯自然落下

老爸不是

他是很用力的往下扔～～～

所以就一直出現兩個聖筊後就笑杯陰杯不斷

這樣耗到旁邊的嗩吶文場都停了

大家都在等爸擲出個三聖杯

我心裡想 阿嬤 幫老爸一下吧～

總算～聖杯來了

第二天 告別式

老婆一早趕下來

她和爸爸是全然陌生的

所以我也很奇怪的跟老爸說 "爸 這是我太太"

爸也很奇怪的趕緊站起來 跟老婆點頭致意

雖然老婆取笑說 如果我帶別的女人回來 可能老爸也不會察覺

但是父親對老婆的態度

讓我對父親的感覺又再一次改變

之前我就想過

父親在我小時候 或許真的對媽不好 對我也很兇

但是我那時皮到一個不行

後來國高中不好好唸書 自以為有想法 和朋友混

難道不是讓父親對我那樣的原因？

這幾天在看父親這樣

忽然 覺得 以前對父親的怨懟不滿

好像都已經消失了.....

接下來告別式 火化 撿骨去塔裡

上車時

爸說"阿母 上車了"

聽見爸的聲音

我忽然心一酸

一直沒掉的眼淚盈滿眶

像是那時爸一直擲不出聖筊

道士就說了

這是你阿母有交代啦 要家和萬事興啦

下次回高雄

我應該會去看老爸吧.......

（在告別式前，工作人員跟我講 等等阿嬤娘家那邊的人來，我和堂弟要跪下邊爬邊喊"阿姑 阿叔"，就在我頭皮開始發麻之際，他接著正色說道 要有點哭音的喊.....我真是三條線，一直在擔心到時會怎樣。不過，時候一到，也就豁出去了，老婆事後講，"我怎麼看你爬得那麼快"，我說，不快不行啊，快一點爬到讓阿姑阿叔把我扶起來，才可以早點結束啊.......）